[公門好窒息]公務員中心德目(四) - 揣摩上意 @ The way I see it

隨著小弟皈依公門踏入第十個年頭，遂起了分享如何在公門苦行、步步累積實力的觀點；我將一位退休長輩傳授的四項中心德目：「依法行政」、「勤讀舊檔」、「建立關係」、「揣摩上意」，計十六字訣，結合過往的各種小故事，寫成四個層次的文章；希望大家都能清楚「不是社會太黑暗，而是自己看不清」的道理。

皈依公門第四步：揣摩上意

曾是應屆畢業的慘綠少年、轉眼歷經風霜的中年大叔，其中花了八年，有笑有淚地爬成九職等米蟲，視不同解讀，可說順遂、亦是苦行。

職涯的第十年，對於「揣摩上意」，仍是遠在天邊、又近在眼前般的虛無飄渺，總的來說，「揣摩上意」是種「換位思考」，揣摩自己是主管時該如何抉擇，因此，累積自身實力是先決條件。

揣摩上意便是站在主管的立場思考

一、給主管造台階、勝造七級浮屠

主管面對上級壓力，業務分配以及人事考績，加上每天開不完的會、收不完的Line，EQ雪崩般降低實屬正常；人有百百種，公部門又充滿各種詭譎陞任的不適主管，是無法真正猜到主管心思，因此，「揣摩上意」只能是「換位思考」，思考當一個「正常人」擔任此「主管職」時，如何下決定。

換了位置當然要換腦袋

沒人喜歡意見被打槍，主管也不喜歡下屬說辦不到，最容易的揣摩，是面對上司業務的交辦，不要馬上拒絕，透過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的太極拳，看似接手實則推掉的讓主管醒悟，學會替上級造台階的技能，終身受用、永久保固。

太極拳為倚天屠龍記書中張三豐之絕學，亦是職場業務推託間最高深技巧

替長官面子造台階的代價，是經常性白工，為了不反駁、兜圈子證明上級錯誤指揮的資料蒐集、計畫草擬等白工，恰好是公職菜鳥或資深老手都不願付出的代價，不擺臉色地接下不合理的工作，再花額外時間證明其不合理，此般揣摩上意有如每天早睡早起般知易行難，捫心自問如何辦到？

給長官台階下是高深的學問，Dio對波魯納雷夫便做的很精妙

案例

W主管總是自以為討好上級，經常攬一堆莫名其妙的額外工作，爽快的交給底下同仁，同仁裡Y女總是板起臉孔推托，C男像電視劇裡的阿信，做牛做馬全盤接受，L女接手研究，私下跟W主管報告，再轉給其他人或其他單位；一年後，L女升官了。

奉勸各位千萬別當職場阿信

Y女認為L女只會向上管理，搶資源推責任很不厚道，C男認為自己付出更多，憑甚麼既沒功勞也沒苦勞；然而，在單位裡甚至全機關長官同仁的評價中，L女態度佳、能力好，而且判斷能力高，是陞任主管的不二人選，Y女與C男？恐怕是沒多少人叫的出他們名字了。

解析

職場上很多好到像壞人，每天把加班費當績效獎金在領的C男，以及飄閃躲撐，功勞她的、公文我的Y女，縱使W主管聲名狼藉、業務誤判率極高，L女仍不當眾打臉主管，先做再說，找到業務問題處留給W主管發現，由其判斷該轉由誰處理，順水推舟把工作分給別人，沒責任、也沒少事，面子裡子都顧到，與其他同仁高下立判。

才智為經、付出為緯，你是哪一種人？

誰是誰非，端看切入的角度，公家機關甚至任何職場均能以才智高低和付出程度區分成上圖的四種人，勤奮又聰明的人宛如人中之龍，懂工作更懂表現。聰明卻懶散的人搶功勞、推責任，得處處提防其手段跟心機。又笨又懶散的人眾所皆知，經常擔下考績乙等的重責。最後是小弟我覺得最恐怖的類型，愚笨卻努力的職場阿信，高付出零績效拖累所有人。而升官的L女，自然是人中之龍。

二、一切放下，一切得到

「揣摩上意」≠ 「猜主管心思」，如同前文([人在公門]公務員中心德目(三) - 建立關係)所謂「建立關係」≠「經營人脈」，揣摩上意是換位思考、客觀分析主管行為的判準，猜主管心思易陷入主觀認定，主管是不是針對我？主管為何特別器用他？除非有讀心術、否則人是永遠不會知道另一個人在想甚麼，也再也不用為了女友要吃甚麼而吵架了。

所以到底要吃甚麼？

公家機關甚至一般職場均充斥官僚潛規則，新人或升官拿乙、苦勞即功勞、不適任者調職升官或是有關係沒關係、沒關係有關係等，可謂罄竹難書；哪家公司、哪間企業，甚至哪類產業沒有潛規則？體系的挑戰者最終敗給了體系、制度的獲利者總是寄生於制度，順應體系、掌握制度的才是最終勝利者。那些爭不到的，總有一天，會自動送上門。

潛規則是人人必須發現、面對的

那爭不到，何時會來？裝熟建立不了實質關係，奉承也無法揣測上意，扎實嚴謹地做好每件事情，落實「依法行政」、「勤讀舊檔」和「建立關係」的原則，各項業務迎刃而解，意圖打破潛規則阻力太大，不如建立自己的職場風格，讓長官、同仁和下屬印象深刻，機會來了，過去那些爭不到、爭不了的，自然會選擇自己。

爭不到的，就是爭不到

案例

某年度打考績，機關主管直接擺明有幾個乙等要大家分，要求底下主管自己送名單給他，好不瀟灑；主管們順著一般潛規則送出考績，沒想到潛規則中還有潛規則！經過機關主管調整，竟然有單位全員甲等，消息一出怨聲四起，搞得原本就該拿甲等的被汙名化、活該拿乙等也喊不公平，潛規則都不潛規則了。

所以這個考績到底有甚麼意義？

原來全員甲等的單位，每個人都恰好有不能被打乙等的原因，好理由、爛理由，主管說的就是正當理由，工作表現與獲得評價不成比例，機關內人心向背，眾志成城地炮口一致對上，浪漫地重新定義潛規則，如此奇景實在是美的像詩、美的想哭。

解析

考績是最容易理解的潛規則，機關單位都會分到一定的甲、乙等數量，經常不會依能力表現打考績。常見潛規則的分配方式中，乙等有：考上或調職的新人、剛升官(升官當年度考績不做為升等之計算)或是長期受訓(例如半年不在之類的)，而甲等有：準備升等(差一個甲等升)、去年輪過乙等、擔任主管(自己底下主管還拿乙等，Hen丟臉)。

蠻常見的啊！科長拿乙等不就表示上面識人不明？上面的不能不明啊！

考績只是職場潛規則的冰山一角，這些潛規則多到讓人懷疑人生，但永遠無法證實自己是不是被潛規則了？因此，別猜測長官心思了，換位思考地揣摩上意，合理判斷主管所需，藉此降低犯錯的機率、提高業務的品質，建立名聲與形象比較實際。

三、莫忘初衷

只管長官舒不舒服可以嗎？當然可以，但要有對的時空背景(跟著長官應酬的時空、親戚朋友甚至指導教授的背景...etc)，多的是逢迎拍馬，能力爛到連承辦人都當不成的人，在對的時間、地點與條件下，搭直升機高升、傘兵部隊空降，此般事件層出不窮；更咋舌的，這些人總不覺得自己靠關係、靠背景，一切的一切都因為自己既努力又優秀！

如此精美的經歷，大家快恭喜組長

用心把份內的事做好，就能一帆風順嗎？若真這麼簡單，「人生勝利組」一詞早該廢了，好的產品搭配優秀行銷才能大賣，落實「依法行政」與「勤讀舊檔」，確立個人工作(產品)的品質，進一步著手「建立關係」與本篇「揣摩上意」，理解同事與主管想看到的、想獲得的，建立優秀的形象(行銷)，悶著埋頭苦幹只會鬱悶一輩子。

同場加映，超級人生勝利組Jonny Kim：曾任海豹部隊、哈佛醫學博士、麻省總醫院醫生，2017年從1萬8千人中被NASA選為太空人

人在公門、身不由己，配合選舉改變的工作內容(原因詳見：[人在公門] 零基管理與民主政治的無限迴圈)，毫無績效可評比的畸形環境，沒人被淘汰的人事制度(原因詳見：[人在公門] 劣幣驅良幣的逆淘汰機關)，因能力差反被調職升遷的奇景充斥，回想踏入這行的初衷，順著自己的目標，調整步伐前進，比較實際。

莫忘初衷實在是知易行難

案例

S女年輕有為，業務隨插即用，能推陳出新，還能領導資深同仁，交辦的新興工作或臨時事項都如期如質完成，自新人年起連年甲等，雖年資僅五年，便開始挑戰陞任主管職，一年又一年過去，一人又一人升官了，總是輪不到她，表面和樂的背後，人心已面目全非。

公務員年輕有為，通常只被當成年輕的有為

既然沒被當一回事，S女毅然決然請調離開，結果單位主管擋人手段花招百出，口頭羞辱、無限壓文、柔情攻勢跟長官施壓等層出不窮，讓S女驚覺主管原來跟她有仇，最後灰心喪志的離開原機關。

解析

潛規則是把殺豬刀，黑了心智、軟了骨氣、廢了才華，有關係就破例、沒關係照規定一向是社會真理，S女顯然未參透其中道理；年輕公務員才氣縱橫讓主管感到芒刺在背，升遷的通常是很聽話跟有背景，公家機關沒有獲利壓力，能力天賦放一邊，忠實聽命與建立人脈是主管選人的兩大要素，年輕人，妳憑甚麼？

大家都喜歡聽話的狗，對吧？

人在公門好窒息，充實自己恐怕是唯一能做的，沒有年資就做出成績、沒有背景就建立關係，莫忘當初為何想踏入這種職場，是混口飯吃？穩定工時？貢獻己力？飛黃騰達？做出相應的付出與努力(或是不用？)。記得培養工作以外的興趣，好好談場戀愛甚至建立家庭，聯繫好友之間的情誼，人生其實有很多比工作還重要的事，別哭別哭。

小結

其實，在公家機關跟大型公司，主管會因升遷、輪調等原因一直輪替，因此小弟我並未闡述應對不同主管的方式；唯有彈性的原則、紮實的能力才能在不同風格下適應，揣摩上意非指去揣測自己的主管想要甚麼、喜歡甚麼，而是客觀地換位思考，做為一個正常的主管，會需要下屬如何執行工作。